顾映雪握住程怀瑜干枯的手,往自己的脸上凑。

程怀瑜挣扎着摇头,顾映雪紧紧握住:“姐姐,你别这样。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,我是你妹妹,你想什么时候摸我,就什么时候摸我。”

程怀瑜无奈地笑了,张着嘴想回答的,可是却说不出话来,只好点头。

“姐,姐……”顾映雪哭得更难过了。

程怀瑜无声地说着不哭,乖。

“对了,姐姐你别动。我让白大哥给你把脉,我们带了药的。粮草队伍离我们不远。姐姐,我们前后都是大周人,不会有危险了。”顾映雪擦干眼泪,跟程怀瑜说了一声又转头喊白衣,“白大哥,快来给我姐姐看看。”

白衣转身,走了过来,蹲下来,把程怀瑜的手拉过来,程怀瑜下意识的收回。

白衣也不介意,轻声道:“程姑娘,我是顾三姑娘的护卫。”

程怀瑜这才放心的让白衣把脉。

她的眼里死气沉沉。

白衣摸了左手,又摸右手,最后摇头。

程怀瑜却是像歇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。

“白大哥,这是什么意思?你摇头是什么意思?我姐姐要用什么药?你让白九回去拿呀!”顾映雪慌了,“白九,白九,快,快去拿药。不对,不对,我们快往回赶。我们回去,找萧奶奶,小奶啊你医术那么好!走,回去。”

顾映雪抱着程怀瑜起来,可惜,哪怕程怀瑜瘦得只剩下骨头了,她也抱不起来,程怀瑜比她岁数大,比她个子高。

程怀瑜拉住顾映雪,对着她摇头,又抬手给她擦眼泪。

“雪儿姑娘,你让程姑娘这最后的时间好受些吧!你乱动,她没办法抓到你。”白衣不忍地说道。

“胡说!你胡说!你自己是庸医,就别再这儿乱说!”顾映雪对着白衣大喊,“什么叫最后的时间?我姐姐还要和我一起回去,还有云哥儿,还有小瑾哥哥。对吧,姐姐……”

程怀瑜抱住顾映雪的手,笑着对她摇摇头。

“姐姐,你别摇头,你别摇头。姐姐,云哥儿还有小瑾哥哥在等着你。爹娘也在等着你,你别这样……”顾映雪哭喊着。

程怀瑜给她擦着眼泪,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。

“程姑娘,你有什么想要交待的吗?在下略懂唇语。”白衣突然想起这姑娘哑了十几年,十二岁才会继续说话的,于是蹲在一边,与程怀瑜平视道,“在下还懂手语。”

程怀瑜愣了一下,然后点点头,对着白衣比划。

“好好照顾雪儿,保护她,安全护送她回去。”

“我有写给大家的信,在之前让雪儿带走的包袱里。”

“我想埋在三岔口村,那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,有哥哥,有芯芯,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地方。”

“我的躯体脏污不堪,请白护卫把我烧了,装到罐子里,带回去。”

“雪儿不许哭了。雪儿要好好照顾自己,照顾爹娘。云哥儿跟着我哥哥,以后要是我有嫂嫂了,雪儿可要帮我看着点云哥儿。这是当姐姐的,最希望你帮我的忙了。”

“告诉爹娘,我对不起他们,我知道错了。若有来生,小瑜愿意当爹娘的亲生女儿,愿意跟他们血脉相连。”

“告诉芯芯,小瑜是她的第一个朋友,她也是小瑜的第一个朋友。小瑜祝福她,这辈子跟周公子美满幸福!”

“告诉我哥哥,一定要好好活下去,帮我把云哥儿带大。虽然强人所难,但我还是希望哥哥能够找一个能够接受云哥儿的嫂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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